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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01 三頭龍直呼他媽的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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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慘白慘白, 聚不成團,像流淌出的白漿,冷風吹過, 將濃稠白漿吹到遙遠天際, 滴滴答答流淌而走。

絞刑架壘起, 綁著的是亞蘭教堂的教皇,克裏斯十二世。

他身上象征聖潔與希望的神袍已經被脫下, 關上了幹凈卻也象征著卑劣的囚服。

鞭子不斷落下。

“啪——”

伴隨著紅衣主教的沈著宣判。

——如果沒有意外, 他將會是下一任教皇。

“……身為教皇, 販賣奴隸……”

“啪——”

又一鞭子, 黑色的囚服裂開口子,血肉翻湧, 血液淌進囚服,似乎散發出腥臭氣息。

太陽爬了出來, 金燦燦的, 卻又像顆爛橘子。

紅衣主教繼續宣判:

“……急斂暴征……”

“啪——”

“……虐殺教徒……”

“啪——”

絞刑架下面已經聚集一灘血跡,這位曾經的教皇垂著腦袋,再也沒有往日的威嚴,惡心的像發了黴的面包。

群情依舊激奮, 民眾恨不得奪過紅衣主教手中的鞭子親自上陣, 狠狠地抽這位人面獸心的教皇!

紅衣主教的落在下一條審判,正要念出——

“好了。”

紅衣主教微怔,扭頭看向說話的女人——準確的說, 她更是一位少女。

還不到二十歲,坐在主座,穿著奢華高貴的女王服飾,舉手投足盡是貴氣, 但卻也不減風情。

紅衣主教深知這位女王的厲害,半點也不敢輕視:“陛下有什麽吩咐?”

女王帶著黑色手套的指尖輕輕敲著權杖,漫不經心的掃了眼絞刑架上的教皇。

紅唇輕啟:“燒了吧。”

垂著頭的教皇忽地擡頭,惡狠狠瞪著女王,不知道哪裏爆發出一股力量,吼道:“你是個暴君!暴君!你遲早也會和我一樣被綁在絞刑架上!你會死的比我慘!”

紅衣主教聽到這話後背發涼,冷汗淋漓,看了眼神色莫測的女王,立刻又垂下頭。

心中惱怒克裏斯的多嘴,甚至還開始懊悔,把克裏斯綁到絞刑架時怎麽沒堵住他的嘴!?

要知道,這位女王可不是什麽好脾氣,她可真的是——

徹徹底底的暴君!

事情要從一年半以前說起。

那個時候,皇權與神權的爭奪之中,皇權落了下風——事實上,最近十幾年總之皇室妥協。

但兩年以前,妥協的格外徹底。

只因為教皇進皇宮,見到了諾伊公主說了一句:

“教廷缺一位侍奉神像的聖女,諾伊公主很適合這個職位呢。”

懦弱的國王便迅速將諾伊公主打包送到了教堂。

說是聖女,其實就是教堂最低級的仆人。

讓一位出入都有侍女服侍的公主來幹仆人的活計——甚至因為教皇特意的關照,連最下等的仆人都可以欺負這位諾伊公主。

可忽然有一天公主消失了。

從教堂逃走。

教皇利用這點,再次向皇室施,而其權力也越來越大。

可誰也沒想到。

不到一年時間,這位公主,成了異教徒的首領,帶領軍隊,一路勢不可擋,殺到了帝都。

神權一步步被削弱。

這位曾經輝煌到能讓國王對他下跪的教皇也被送上了絞刑架。

紅衣主教暗自慶幸,自己當年沒有欺負過在教堂“工作”的女王。

這位從血海中廝殺出來的女王,可是一點也不仁慈,實實在在的鐵血暴君。

但凡有一丁點的反對意見,都被她以各種理由——不不不,有些甚至沒有給出理由,直接下令處死。

紅衣主教心想,克裏斯為什麽要多嘴,他如果不多嘴,說不定還能痛快的死去,多說那幾句,豈不是連死都沒法死了?

果然。

女王制止了正要點火的教徒,讓教徒堵住教皇的嘴巴,又點名大主教,“加十鞭。”

紅衣主教倒抽一口涼氣。

狠。

實在是太狠了。

也許別人不知道,但他們教廷裏的人可是明白的很。

——這位大主教表面上是教皇的幹兒子,實際上可是教皇的親生兒子!

大主教金發碧眼,生的很少英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少女的目光,可如今,他一張英俊的臉龐布滿了驚惶與無助,哀求的看向紅衣主教。

紅衣主教垂下頭。

大主教憤恨的瞪了他一眼。

忘恩負義!

教皇當初是多麽的提攜紅衣主教,如今紅衣主教為了討好女王竟然無恥到這種程度!

女王的權杖輕輕磕在桌面,發出了悶響,似是喪鐘穿透鼎沸人聲敲在每個人心口。

“既然大主教認為教皇無罪,不應該受到加十鞭的懲罰……”

大主教連忙說:“不,不,我沒有……”

既然沒有。

女王示意他去打。

大主教沒動。

他怎麽能向父親動手呢!?而且還是十鞭子!他怎麽可以!

他翕動嘴唇,小聲祈求:“陛下,教……克裏斯先生也曾經為我們做過很多善事,我們讓他走的體面一些吧!”

女王意味不明:“既然這樣……”

“不如大主教去問問上帝,問問我們仁慈的上帝陛下願不願意減輕克裏斯先生的罪行吧。”

大主教臉色煞白。

女王不輕不重,緩緩說:“哦,對了,聽說你們還能夠與上帝直接對話呢。”

她調整了個姿勢,慵懶而隨性:“請讓我們看看你是如何能夠與上帝對話。”

大主教臉色煞白:“不……”

他意識到什麽,又立刻改口,強裝鎮定,“如果想要與上帝對話,需要一個安靜而聖潔的地方,並且靜下心虔誠祈禱,怎麽能夠讓上帝降臨在如此骯臟的地方?”

女王似笑非笑:“上帝可比你見多識廣。”

“真正的聖潔即便沾染了骯臟也依舊閃閃發光。”

“大主教,您的靈魂都散發著腥臭,可真是惡心。”

女王說完還側頭去問紅衣主教:“我說的對嗎?”

紅衣主教連連點頭:“當然,當然,上帝是富人的上帝,也是窮人的上帝,上帝降下的榮光,不分貧富貴賤,每個人可以享受。”

“大主教太過狹隘了!”

大主教臉色脹紅,“你這個走狗!”

紅衣主教笑瞇瞇的,沒回話。

走狗怎麽了?

走狗才能活下來。

女王似是厭倦了這場辯論:“好了,既然大主教有他的堅持,認為只有他才能得到上帝的垂憐,不如讓我們把他送到絞刑架,看看上帝會不會來救他。”

大主教臉色更白了,在教徒過來要拽著他上絞刑架時,連忙說:“我可以!我可以打這十鞭子!我錯了!我不能夠和上帝對話!讓我打!”

為了活命。

他說完也不等女王的回覆,奪過教徒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抽向曾經的教皇,抽向了他的父親。

教徒們面面相覷,見女王沒有制止,便又退了下去。

觀看行刑的人們聽到這句話,議論聲此起彼伏,像是在熱油中倒進了一盆冷水,劈裏啪啦,炸的人生疼。

“真是有趣呢,您說呢?”

女王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權杖,悠悠問。

紅衣主教完全就是女王身邊的走狗,笑瞇瞇的說:“當然,陛下。”

女王聽到他這麽回答,頓時又有些興致缺缺,喚過身後的士兵,低聲吩咐:“躲在人群裏,殺了大主教。”

士兵連為什麽都沒有問,默不作聲離開了。

紅衣主教身體僵硬,手腳發涼。

看向仍然噙著笑的女王,張了張嘴巴,到底說不出什麽拍馬屁的話語。

實在是。

太可怕了!

在十鞭子結束之後。

克裏斯十二世,這位曾經的教皇奄奄一息,看著自己的親生兒子,看著親生兒子劫後餘生的表情,心中升起說不清的諷刺。

這就是他的好兒子!

這就他疼著寵著的好兒子!

可這股諷刺還沒凝聚成恨意,就看到一支利箭破空而來,直直穿透了大主教的胸口。

大主教臉上逃過一劫的慶幸表情還沒有收斂起來,眼中還沒有虛偽的,因為打了父親的愧疚,便死在了絞刑架下。

克裏斯目眥欲裂,狠狠地瞪著女王,因為嘴巴被堵住,只能發出唔唔唔的嘶吼聲。

人群也發生著騷動。

沒有人知道這只箭是從哪裏來的。

他們只知道,大主教在忽然之間就死掉了。

死的太猝不及防。

太過……輕描淡寫。

有人敲了鐘聲。

沈悶而雄厚的鐘聲穿透人群,使大家冷靜下來。

女王看向紅衣主教。

紅衣主教忽然福靈心至,不管內心如何顫動,即便連笑瞇瞇的面具也不能掛上,可事到如今,他只能故作溫和的說:“大家不要驚慌。”

“這是上帝之箭。”

“是上帝知道了大主教犯下的罪行,看透了大主教骯臟的靈魂,所以才動手殺掉他的!”

人群之中討論聲更大了。

沒有人註意的地方。

不知道何時。

綁著教皇的絞刑架冒起了煙,火苗竄了起來。

絞刑架,在沒有任何人點火的情況下,燒了起來。

這次不用紅衣主教開口,便有人議論:

“是上帝!”

“是上帝降下的怒火!”

“是上帝在懲罰教皇!”

“噓噓噓——他已經不是教皇了!”

“他是名罪人!”

紅衣主教震驚扭頭看向女王。

恰巧。

女王也在支著下巴看他,火光映照在她妖艷的面容,卻沒有半分報仇的快意,甚至懨懨欲睡:“這場話劇要落幕了。”

如此殘忍的刑罰。

在她口中只是一場話劇。

紅衣主教垂下眼,壓住自己正在顫抖的手:“您開心就好。”

“這裏交給你了,範倫丁先生。”

女王站起身,轉身離開,披風翻滾出氣勢磅礴的弧度,背影卻透著孤寂。

紅衣主教,也就是範倫丁做著最後的陳詞,宣判著除了教皇以外其他犯下罪行的主教,神父,教徒們。

他麻木的念著,揭露著教廷的罪惡,卻不知道這些罪行到底是真是假,是諾伊為了鞏固皇權的手段,還是為了報覆曾經在教廷受到的屈辱,又或者兩者都有?

範倫丁結束了這場所謂的話劇之後,對著民眾大肆誇耀這位新上任的暴君女王,安撫了民眾以後,便匆匆忙忙的趕回了皇宮,向女王匯報工作。

守在書房門口的士兵見到他,冷酷而無情,毫無感情的回答:“陛下在睡覺,請範倫丁先生等一等。”

範倫丁只能笑著應好。

這與他曾經來到皇宮所受到的熱情待遇可謂是天差地別。

而這種等待,在之前向來是國王等待教皇,甚至說,國王在見到毫無地位的教徒都要揚起三分笑臉。

可如今呢?

範倫丁有著心理落差的同時,又有些擔憂——

現在這幅場景,會不會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

不知道等了多久。

等到雙腿都要麻木。

女王才將他請了進去。

她換下了略顯貴重的女王服飾,穿著一條藍色絲綢的蓬松裙子,腰間綁著蝴蝶結,襯得腰身纖細而不足一握著。

範倫丁垂下頭,就看到女王纖細而線條優美的小腿,白皙如玉,如同牛奶一般。

他將視線移到另一邊,開始講女王離開以後發生的事,著重描述民眾是怎麽樣誇讚女王的。

房間內只有他因為用嗓過度而沙啞的嗓音。

諾伊的視線很縹緲,沒有落在實處,似乎根本沒有聽他說話。

鐘表在滴答滴答作響。

像是催眠曲一般。

範倫丁講完以後沒有聽到女王回應,便輕輕呼喚:

“陛下?”

諾伊看向他。

範倫汀心口一震。

他說不出這是怎樣的眼神,裏面藏了頭鮮血淋漓的野獸,奮不顧身的妄圖沖破牢籠,卻又被死死禁錮在裏面。

……像是,快死了。

範倫汀鬼使神差,關心她:“您是沒睡好嗎?”

諾伊懶散的靠在沙發上:“睡覺?”

“不,我還沒睡。”

範倫汀:“……”

那、你、讓、我、一、直、等、你、醒!過!來!

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打不過打不過,“不管怎麽樣,陛下睡前可以多喝一杯牛奶,有利於安神。”

諾伊:“好。”

範倫汀:“?”

竟然這麽聽話?

他一時有些驚訝,見女王還在看他,便要離開。

冷不丁聽到女王說,“去煮牛奶。”

範倫丁:“……!”

好的好的,他去煮。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在教堂,有哪個不長眼的吩咐過公主煮牛奶。

無所謂了,反正現在這種侍從的活都落在了他手上。

他端著香噴噴,熱乎乎的牛奶放在女王面前,“陛下,請慢用。”

諾伊:“太熱了。”

範倫汀確認了。

女王在刁難他。

他無奈的又取了一個杯子,盡快把牛奶弄到一個合適的溫度。

耳邊是牛奶流淌的聲音。

也有鐘表滴滴答答的聲響。

忽然。

女王說:“有一個忠告要給你,範倫丁先生。”

範倫丁摸了摸溫度已經正好的牛奶,放在女王面前,恭敬道:“您請說。”

女王:“不要愛上我。”

“咳咳咳——”

範倫汀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連禮儀都顧不上,“您說什麽?”

諾伊半垂下眼簾:“把牛奶端走,出去吧。”

範倫汀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連忙說:“陛下,我是說,您是那麽的耀眼,如天上的太陽一般,我如塵埃,只能仰望您的光輝,早就超越了愛這種簡單的詞語。”

諾伊不冷不熱:“哦。”

範倫汀一噎,只好端著牛奶,告辭。

走到一半,又大膽的轉回來,把牛奶放在了她面前,“做個好夢,陛下。”

諾伊沒回話。

範倫汀走出房間後,才發現自己的衣衫早就濕了,他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守在書房門口的侍衛上下打量著他,眼神就像是在說“就你這小身板的模樣,也敢喜歡陛下?”

範倫汀:“……”

好氣哦!

但畢竟是老奸巨猾的人物,只是笑瞇瞇的對著侍衛們點頭,隨即走出這座皇宮,走出這座猶如牢籠一般的皇宮。

等他回到教堂。

那群幸存下來的教徒們想要問他些什麽,卻礙於他往日的威嚴而不敢上前。

範倫汀雖然有些疲憊,但卻還是安撫了他們:“不用擔心,陛下是位仁慈的君主,只要我們沒有犯下錯誤,就不會有任何事情。”

眾人看他的眼神相當隱晦。

但匯聚成一個意思——

你在說什麽屁話?

仁慈?!

仁慈到廣場的血跡沖刷三天都沒洗幹凈嗎?!

範倫汀笑瞇瞇的看著他們,他們立刻回想到,這位紅衣主教也不是什麽真正仁慈的人,表面總是笑瞇瞇的,可手段也相當狠辣。

於是便立刻找借口回到自己的職位。

範倫汀沿著長橋走過。

如今天色已經黑了,站在橋上還能夠看到另一邊的神像。

曾經的諾伊公主就在那裏擦拭神像。

他處事向來圓滑,不主動得罪誰,也不為誰出頭。

所以,也沒關註過諾伊公主的事情。

哦,好像有一次。

他教訓了故意朝神像那邊丟垃圾的教徒。

但也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不要驚擾了神明。”

他想,也許女王根本記不住這些。

畢竟這在女王所經歷的苦難之中,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慢著慢著。

好像還有一次。

也是在晚上。

他站在橋上,看到了另一邊的神像,也看到了守在神像旁邊的諾伊公主,更看到了今天死掉的教皇。

教皇似乎是出於對王權的藐視,冷嘲熱諷:“聽說公主的私生活很臟亂呢。”

“您看,這神像被您清掃著,越來越黯淡了,看來神明也覺得您是和骯臟的人。”

教堂冷冷的吐出詞語,宣判公主的罪行一般:

“不潔凈。”

因為夜色。

範倫汀看不清他們的臉色,等他下了橋,走到神像旁邊,教皇已經走了,而諾伊公主坐在地上,嬌俏的小臉慘白慘白,漂亮的眼睛裏似乎還含著淚水。

範倫汀難得不忍,遞給了她手帕,“殿下,神明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也不會隨意定義一個人潔凈與否。”

諾伊公主是怎麽回的?

範倫汀沒聽清。

她沒接他的手帕,聲音又太小,完全不知道說了什麽,只是站起身,整理了裙子,對他說了句晚安,便轉身走了。

他又想起今天在皇宮聽到的女王啼笑皆非的忠告。

愛上女王?

如果不是身份不合適,他真的很想問問,女王到底是哪裏來的錯覺?

是因為他這微不足道的兩次和善?

可這也太過微不足道了點吧。

諾伊不知道自己的一句忠告讓這位心思深沈而又薄情的紅衣主教想起了曾經的兩件往事。

她站在高塔,吹著冷冷夜風。

濕潤的空氣中似乎還裹雜著血液的腥臭。

諾伊從托盤拿起紅酒,問一直追隨著自己的士兵,“你覺得,我能做多久的女王?”

士兵眼中閃爍著熾烈的光芒,像每一位誓死追隨女王的狂熱信徒:“永遠,陛下。”

“您將永遠是女王。”

諾伊抿了口紅酒。

濃郁醇香在口腔漫延,她輕輕搖頭,“結束了。”

士兵以為她說的是這場戰爭:“是啊,都結束了,您也可以休息休息了。”

諾伊:“你下去吧。”

士兵張了張嘴,最終說了句是。

諾伊擡頭。

夜幕降臨,黑漆漆的一片,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就像是她的世界沒有任何光芒一樣。

這醜陋而骯臟的世界。

諾伊喝完最後一口酒。

從塔上一躍而下。

結束了。

“為什麽會有感情線!”

“這什麽狗屁結局!”

“那個紅衣主教竟然能夠當國王!?”

三頭龍抱著書,心痛到無法呼吸。

怎麽會有這麽報社的書?

祂作為一條龍,除了比其他龍多兩個頭,比其他的龍更加強大以外,並沒有別的不同。

哦,祂還多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愛好。

喜歡看小說。

尤其是喜歡看那種纏綿悱惻的小說。

每天能看三本。

一個頭看一本,一心三用,博覽群書。

還被史萊姆嘲笑成“終極理論大師。”

但這些都是無傷大雅的小愛好嘛。

昨晚,三頭龍三顆頭都在追同一本書。

這是祂在宇宙最大的書店買的。

當時把書店所有的愛情小說都搬空了,並且廢寢忘食的觀看。

只剩下最後這本西幻題材的小說,祂其實不怎麽感興趣。

因為大多數西幻題材都喜歡把龍塑造成惡龍,一個標準的反派角色。

要不就是成為主角的寵物,坐騎,反正沒有一點龍的尊嚴。

可昨晚。

祂實在是太無聊,於是翻開了這本小說。

沒想到一下子就停不下來了。

一位忍辱負重的公主,加入了當時所謂的“異教徒”,並且成為領軍人物,帶領軍隊,勢如破竹殺掉了教皇,殺掉了那些曾經欺辱過她的人。

但是。

但是。

祂可是熱愛看愛情小說的龍。

所以,這是一本愛情小說。

而故事才剛剛開始。

成為女王的女主曾經在教廷受過欺辱,當時唯一對她施以善意的就是紅衣主教——在女主成為女王後,紅衣主教是教廷裏唯一活下來的高層人物,也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教皇。

可以說。

紅衣主教是最大贏家。

不僅如此,他還算是女主的白月光。

因為那一丟丟的善意。

女主對紅衣主教格外寬容。

三頭龍以為這是一個救贖故事。

但萬萬沒想到,這竟然是一個暗黑世界!

這位紅衣主教因為女主對他的寬容,不動聲色的關心女主,侵入女主的生活,甚至還不惜用色相勾引女主——

十分成功。

從來沒有獲得過溫暖的女主一步步淪陷了。

這本該是一個圓滿的故事。

可結局陡然反轉。

原來紅衣主教所做的一切都是偽裝,他要推翻暴君的統治,要重振教廷的輝煌——

當然,他成功了。

因為作者要他成功了。

紅衣主教毫不猶豫殺死女主,把劍刺入女主心臟時。

三頭龍直呼他媽的。

祂合上書,久久無法入睡。

甚至恨不得沖進去把書裏的紅衣主教給弄死。

“我們進書裏吧。”

“觸手怪都進去過,我們也可以噠!”

“快進!快進!快進!”

“不就是改寫結局嗎?”

“小意思了啦,反正就是把紅衣主教殺掉啊,對我們來說,很快的。”

“媽的,你這顆頭好惡心,能不能不要賣萌!”

“你這顆頭素質好差的呀,人家怕怕!”

“嘔——”

三顆頭,三張嘴。

吵出了菜市場的嘈雜。

每當這個時候。

三頭龍就覺得自己的頭和腦子是分裂的。

“人家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啦。”

“你他媽給老子好好說話!”

“別吵了,書有點不對。”

祂把素質差的,愛賣萌的兩顆頭吃掉,湊過去,聞了聞書。

是不對。

這本書,裏面好像有靈魂。

像是形成了一個世界。

素質極差的頭長了出來。

“這他媽不就是給我們進去的機會嗎?”

愛賣萌的:

“哎呀,這讓人家都不好意思拒絕了啦。”

唯一一個正常一點的。

“……可惡,都是這本書先動手的。”

不能怪祂忍不住。

三顆頭用同一個腦子,意見是不可能有分歧的,於是一致決定進書裏面看一看。

當然。

剛到書裏就被書中的意識給發現了。

這本書生了靈智,要成為一個世界,根本不能夠讓這麽強大的怪物進來。

只要這頭怪物發一丟丟火,世界就完蛋了。

這本書非常,極其,相當抗拒三頭龍進來。

三頭龍一向不怎麽喜歡打架。

——雖然祂經常打架。

但作為一條講禮貌的龍,祂讓素質最差的那顆頭去交涉。

素質差的:“讓不讓我進?不然老子就把這本書燒了!”

賣萌的:“你別怕了啦,祂這顆頭不會噴火的。”

正常的:“會噴雷電。”

書:“……”

瑟瑟發抖。

它妥協了,“可以進,但你們不要隨便更改劇情,不然這個世界會崩潰的。”

素質極低的:“我還殺不了一個紅衣主教?!”

書都要瘋了:“……你為什麽要殺他?他是男主!”

“我討厭男主!”

書:“那你就不要看這本書啊!你找本沒男主的大女主文看不好嗎?!”

三頭龍:“人家想要看愛情故事嘛。”

書:“……”

我可去你大爺的吧。

“不可以殺紅衣主教,呸,不可以更改劇情,你們就可以進來。”

三頭龍冷笑:“老子出去就把你燒了。”

賣萌的忽然:“臥槽了啦!”

素質差的:“??你在發什麽瘋?”

也許是正常的:“可惡,竟然有女人引起了我的註意。”

書:“???”

你們到底在放什麽屁?

素質差的問:“剛剛跳下去的是誰?”

書湊過去,“哦,是女主。”

它似乎罵了一聲,然後開始趕三頭龍走,“行了行了,女主都死了,沒什麽意義了,你們快走吧。”

三頭龍:“她不是被紅衣主教殺死的嗎?”

書不耐:“她向男主表白被拒,想不開,跳塔了。”

三頭龍捂住胸口:“老子要留在這裏了啦。”

書:“……”

它心累的說,“真不能改變劇情的。”

三頭龍冷笑,大有一副弄死對方的模樣。

書:“好吧好吧,你進來吧,但你不能改變劇情。”

三頭龍沒把它的強調放在心上。

進了書中。

來的有點早。

這個時候,女主才十二歲。

她待在閣樓,卻冷靜的完全不像是十二歲的模樣。

三頭龍無意之中看到了她的眼睛,微微蹙眉。

劇情還沒開始呢。

怎麽會這麽絕望呢?

像是一頭苦苦掙紮的困獸,但仍然維持著高貴與優雅。

可正是如此,才更惹人心疼。

諾伊也註意到旁邊多了條三只頭的小龍,楞了下,隨即又扯唇笑了笑,嘲諷意味十足。

三頭龍:“?”

祂剛剛是被蔑視了嗎?

腳步聲慢慢傳來。

“小寶貝是要喜歡玩捉迷藏嗎?”

是個男人的聲音。

聽起來帶著股慢條斯理的優雅與威嚴,腳步不急不緩。

如果沒有下面的話語。

這個場景就像是一個長輩在與孩子玩鬧。

“那你可要藏好了哦。”

“叔叔抓到你,會懲罰你的。”

“懲罰你什麽呢?”

“撕掉你最喜歡小裙子怎麽樣?”

“你今天穿的白色小裙子叔叔很喜歡……”

“是藏在衣櫃了嗎……哦沒有……”

“別擔心。”

“我會找到你的。”

三頭龍透過縫隙,能夠看到外面的人,穿著聖潔而高貴的神袍,卻說著骯臟下流的言語。

——他就是未來被女主處死的克裏斯教皇。

這些是劇情中沒有寫的。

三頭龍看向女主,看向諾伊。

她的眼神很漠然,漠然之中還有些麻木。

祂向諾伊走了兩步。

爪子放在小孩手中——這是祂第一次摸人類的手,比史萊姆還要軟,還要滑。

祂最初見到諾伊,是拿諾伊與史萊姆比的,也只有這一次。

後來,祂就會想。

史萊姆和祂的小寶貝完全沒有可比性。

克裏斯教皇的腳步慢慢逼近,就要打開閣樓的門。

諾伊仍然是那副漠然而麻木的神色。

三頭龍拍了拍小孩的手:“我幫你。”

諾伊眼神微動。

看著祂。

三頭龍驕傲的挺起胸膛:“別擔心,人家會幫你把他趕走噠。”

劇情裏,諾伊會因為紅衣主教兩句話而感動,都是因為過得太苦,沒有得到過溫柔。

三頭龍決定,對諾伊這位可愛的小公主溫柔一些。

讓女主感受到世間的溫柔,這樣她就不會再輕易把一個只會動動嘴皮,說兩句溫柔話的紅衣主教當做白月光了。

至於書強調的不要改變劇情。

呵,它特意把祂送到了劇情還沒開始的時候,不就是為了防止祂改變劇情嗎?

而且。

祂可以不直接改變劇情。

但可以影響劇情。

畢竟,祂之前可是看到公主跳了塔。

這可是劇情裏面沒有的。

——嗯,這也是個疑點,先保留著,等觀察觀察再說。

三頭龍消失在閣樓。

眨眼之間。

閣樓的門打開了。

教皇冷酷的面容浮現出一絲扭曲的笑意,“諾伊公主,乖孩子是要乖乖待在房間,不可以隨意亂跑的。”

他伸手,要把諾伊抱下來。

諾伊忽而笑了,她歪了歪腦袋,天真無邪:“我告訴您一個秘密,好嗎?”

教皇非常喜歡諾伊這個小孩子——當然,沒吃到嘴裏的漂亮而鮮嫩的小孩子他都非常喜歡。

於是,多了幾分耐心。

“什麽秘密?到我的房間,你悄悄告訴我,好不好?”

諾伊大眼睛彎了彎,清靈的嗓音像是在吟唱一般:“你的兒子鞭打你,你會死在絞刑架,烈火把你燒的幹幹凈凈……”

教皇壓下心中的怒氣,“誰教你的這些?!”

諾伊唔了聲:“國王呀,他說你遲早會死的。”

教皇冷笑,“他也敢說這種話?”

但不管怎麽說,諾伊的乖巧令他更為心動,這可真是個天真而單純的小公主。

猶如一張白紙,可以被肆意塗抹。

這時。

不遠處傳來一聲嘈雜聲。

“著火了!”

“快來救火!”

隱隱還伴隨著雷電的轟鳴。

“哦,天哪!”

“這該不會是神明降下的懲罰吧!”

諾伊睜大眼睛看那邊,奶聲奶氣的問:“那裏怎麽了?”

教皇一邊不舍得這個小公主,一邊又不得不去看發生了什麽——

出了這種事,他一定是要到達現場的。

算了。

到時候再找個借口把諾伊多留在教堂幾天好了,也不急這一晚上。

他溫和的對諾伊說:“叔叔要去辦點事,你乖乖呆在這裏,等叔叔回來找你,好嗎?”

諾伊沒回話。

教皇也不一定非要得到她的回話,轉身就去發生火災的地方。

伴隨著電閃雷鳴聲。

諾伊待在閣樓,拿出藏在背後的匕首,冷冰冰的短刀在她手中翻轉成花,就好像是長在她手上,屬於她的一根手指一般靈巧。

三頭龍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祂的眼中。

嬌軟可欺的小公主與優雅矜貴的女王的身影漸漸重合。

祂變成一只貓咪的大小,昂首挺胸的走到諾伊身邊:“殿下,我幫你把他趕走了。”

諾伊的態度很無所謂:“哦,是嗎?”

三頭龍:“你想要自己解決?”

諾伊:“你要我對你感激涕零嗎?”

三頭龍撇嘴:“你這個小孩真不討喜。”

匕首停止轉動,諾伊垂下眼睫。

“是啊,不討喜。”

她輕輕說:

“不然怎麽會吸引來惡龍呢?”

三頭龍不開心了。

“龍怎麽了?”

“龍也不止是象征著罪惡,淫-蕩,戰亂……”

祂說著也起了點小脾氣。

“哦,小公主。”

“要不要我提醒你,是你討厭的這條惡龍,幫你吸引走了大壞蛋教皇!”

諾伊撩起眼皮:“你想要什麽?”

三頭龍:“老子什麽也不要。”

祂冷哼了一聲,高傲極了:“人家什麽都不缺。”

“哦,對了,我也不是想幫你,我就是想打噴嚏吐了閃電噴點火星而已。”

諾伊沈默。

三頭龍:“你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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